“祁连风光/矿井泱泱/一面面鲜红旗帜/像矿工的手/为世界挥舞。”诗人,走过春风,走近矿井群,他写下了这样的诗歌。
一批批老矿工从山上下来,对山里石头和井巷深处的故事三缄其口。一代代新工人走进大山母腹,怀着春天梦幻般的希冀,在山岩断层和川岩脉道写下青春的诗。无数的人抑或一生籍籍无名,如同矿山的石头名不见经传。如果给山里飞过的每一只鸟儿取个名字,让每一次飞翔都有目标记忆和价值元素,应该是非常美好的事情。
祁连山是离天最近的山,所以也称为“天山”。祁连山北麓的龙首山是祁连之子,也算青春年少。群山怀抱中的金川河是一位古老的母亲河,河边安谧静卧的金昌城肇始至今四十不惑,但朝气蓬勃蒸蒸日上。南山北城,农家广袤无垠的牧野绿洲恰似山、水、城的后花园。
“先有了山和水,后有了人家和城市。但金昌最早的先民在‘工业维生素’镍钴族群出世之前就有月氏部落创造的‘三角城’”。一位和金川签约的中国工程院院士用一句话来归纳了金昌,就像名厨用一张面饼变出了一个暄和、热乎的花卷。金昌的金秋,用娇艳、沉静、丰硕等词语不一定准确,最是起承转合的“转”和元亨利贞的“利”,谦逊的金川功臣们探知新矿产、新能源、新材料、新领域路上不遗余力孜孜以求。
3月初,我带着实习生到金川矿井千米之下参观学习。实习生们新奇而兴奋地穿戴好下井的劳保防护用品,背上的橘红色的氧气自救呼吸器,像“第三只眼睛”的矿山闪爆灯,盾牌一样的反光马甲,原本健美挺拔的身体瞬间“臃肿”,好看的颜值也深深隐藏在厚实的防护面罩之下。刚到井口的欢呼雀跃姿态完全消失殆尽,在他们面庞上多了凝重、沉稳、刚毅。“今天,我们就是一名甘肃镍矿的下井汉子,谁也不能认怂。”说话的正是一位老矿工的孙子——中国地质大学的研究生小高。我突然觉得他很熟悉,包括说话的声调和语气,又实在想不起是谁。
井壁忽明忽暗若隐若现,每到新的采掘层,一道阳光一样的光片就投射到那些黝黑的面庞上,载人罐笼以每秒12米的速度下坠,仰望井塔的天空,连一个太阳黑子都看不见。千米之下,幽深、寂寥、局促、隐秘,不存在天圆地方,指南针亦会因为岩石的放射性而失效,鸟迹兽骨和“金川龙”化石淹没在漆黑的地宫。尽管没有一根草、一朵花、一片天,甚至诗情画意的梦,但新中国横空出世的金川镍使得“站起来的中国人腰杆挺直了”,新时代的征程上“金娃娃”讲述富民兴陇“新金川”故事。
龙首山向南望去,祁连山下尽是青山绿水,大雪初霁的云庄寺和白云归岫的五棵松层峦叠嶂,野花吐芳,芳草萋萋,一路向北到金川区双湾镇的“三角城”遗址,稍作停顿,绕过空旷的金川机场和“武阿金”(武威凉州区、内蒙阿右旗、金昌金川区)立交桥,金川就在那里。向东偏北的工业区、产业园星罗棋布、鳞次栉比,工业化的烟火凝聚着创业者产业报国情愫,牵动着五湖四海学子利民兴邦的热忱之心。
就在下井实习的前一周,连续几天大雪纷飞。久违的雪花洋洋洒洒铺天盖地,把青褐间金的山梁、烟花阑珊的楼宇、吞吐氤氲的厂房、安谧平静的矿山,覆盖为天下一白。那天,我和小高去金川公园拜谒了镍都创业者丰碑。那一定格在某一历史瞬间的雕塑在大雪中显得格外刚毅、清俊、隽永,似乎有一股被烈火淬过、被大风刮过、被雷电击打过的英雄气。那一行行金箔贴成的“金川肇始纪事”,仿佛一家古旧放映机“咔嚓咔嚓”倒放着那些黑白故事,讲述一座城的呱呱坠地。从白家咀村、宁远堡镇、永昌县、金昌市,从1964年6月邓小平同志到金川称赞金川是“聚宝盆”“金娃娃”,到1984年金昌市成为省辖地级市,到金川“三年三大步、提前两年翻两番”,再到“世界五百强”“产值3000亿”,金昌一步步成为甘肃高质量发展最具潜质的城市。
给小高说起这些,他若有所思地说:“我在北京上学,早闻金川‘大名’,我为自己能投身这样的企业、安身立命这样的城市而自豪。”具有这样“金川格局”的年轻人今年金川集团公司已签约不少,他们将是新的“金川文明”创造者,新的金川故事讲述者,新质生产力的实践者。
那天黄昏,乘坐下井罐笼升到井塔,山顶上彩云追逐着清风,杜鹃、鹧鸪从矿山公园一坡坡的桃林中寻找鸟窝,白玉兰、白梨花、红桃花、黄杏花争相开放。小高深深地呼吸一口山里空气的味道,说道:“真是太美了。”我笑着对小高说:“从此君是金川人,不负青春不负卿。”他凝重地点了一下头,眼神里流露出对自己的肯定和金川的期望。(张新元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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